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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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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跡歡站在原處,淺低著頭,一雙黑曜眼睛格外漂亮,那雙薄唇近在咫尺,她輕踮起腳尖,吻上那雙魂牽夢繞的唇畔,四片唇瓣的交匯,溫度依舊。

那一刻,心開始無止境的疼了起來。

睡夢中的萊楚楚在心臟的痙攣中幡然醒轉,睜開眼那瞬,黑暗中多了一抹亮色,她漆黑的雙眼布上一道水光,一絲若有若無的絕望從眼底深處蔓延而來,讓人深深的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。

萊楚楚下意識捂住痛到窒息的心臟,唇微微一抿,涼的。

原來,是夢。

因為是夢,所以沒有陳跡歡的溫度。

冷汗早已將被褥侵濕,她掀開被子,摸著黑爬到窗旁,將那木窗推開,吱呀一聲,海風便竄了進來,冷冽,冰寒。

吹拂在臉頰上,有一瞬間的清醒。

快三年了,她幾乎每夜都在同一個夢中愕然驚醒。

當漆黑將她視野籠罩的時候,卻發現,沒有陳跡歡。

她愛陳跡歡嗎?

多少個夜萊楚楚都在深思這個問題。

沒有答案。

因為這輩子,她只能愛牧泓演。

終究——

她還是負了陳跡歡。

次日,萊楚楚收到了藺晨寄來的郵件。

盯著照片上那抹身影,依然頎長、挺拔,一如既往的針織開衫,將他藝術家的風格展現的淋漓盡致。只是,時隔三年,他瘦了,臉頰兩邊的顴骨更加突出,消瘦的臉頰呈現流暢的V型,俊逸依舊。

“他在德國。”

這句話,是藺晨告訴她的。

將陳跡歡的照片藏在書的扉頁,萊楚楚斂去所有情緒,提起毛筆,繼續作畫。

眼前的海還是那般的藍,水也是那樣的澈,可風少了淡淡的薄荷清香。

“楚楚,”黃影從巖石那頭走來,海風將她的長裙吹的淩亂,她一手勾住臉前的發,一手拿著張邀請函,邊說著,“柒柒讓我們去德國,說是Mia的新畫展,邀請我們去參加。”

德國,兩個字瞬間讓萊楚楚失了神。

Mia的畫展是在她的古堡裏舉行,柒柒曾經說過,Mia的古堡最大的特色便是所有壁畫都是由Mia親自而畫,費了整整一年多的功夫才將展覽廳完工。

萊楚楚和黃影抵達德國的當晚便被柒柒安排住進Mia的古堡裏,三月初的天氣慕尼黑仍舊處於寒冷地帶,古堡的暖氣很足,剛進門女傭便伺候著她們褪去大衣,一路往房間走去,路過展覽廳的時候,柒柒忙不疊地介紹道:“這就是Mia的傑作,棒吧?”

萊楚楚擡簾望了眼,壁畫是由各國不同標志景象構造而成,最醒目的便是德國的柏林墻,再往上而去,是萬裏長城。

“Mia去過中國?”萊楚楚發出疑問。

黃影點頭:“去過,她去過的地方不少,就一個怪毛病,去哪裏都不讓人跟著,也不讓人知道。”

Mia是歐洲聞名的怪癖畫家,她的神秘也引發不少人對她的關註。聽聞,她作畫的時候不能有旁人在側,否則她畫不出來。這個傳聞也曾席卷歐洲,有人猜測說她的畫不是原創,而是有槍手代筆,所以她無法在人前作畫。這個流言一直被流傳著,真真假假,無人可知。

畫展前一天,女傭不小心將萊楚楚準備要穿的禮裙給熨壞了,扯開一條小縫,在腰盤位置。

這是手工定制的旗袍,在德國一時間也找不到旗袍手藝的師傅,於是黃影提議:“穿其他衣服吧,不一定非要穿旗袍。”

萊楚楚垂眸看著那淡黃色的旗袍,高貴典雅,搖頭,莫名的堅持:“我要穿旗袍。”

她的固執顯而易見,但固執的原因卻被她深埋於心底,連自己都要去否認。

她不是為了陳跡歡,只是為了弘揚中華民族特色。

奈不住萊楚楚的執著,柒柒只能帶萊楚楚走一遭。

柒柒認識一位做手工旗袍的楊師傅,但不在慕尼黑,在德國邊境,去一趟費時也費力。

這幾日德國氣溫仍舊在下降,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還會下雪。

路面打滑,難走便算了,偏偏還冷,冷的刺骨,教人不願將任何一寸肌膚□□在外。

輾轉幾番,終於到了楊師傅的裁縫店。

這個小店開的偏遠,地理環境不佳,偏還是一間陋室。

拉開厚重的大門,頃刻之間,萊楚楚莫名將記憶追溯到初二那年。那個時候她剛轉學到牧泓演的學校,記得那年學習了一篇文言文——《陋室銘》。

山不在高,有仙則靈,水不在深,有龍則靈,斯是陋室,惟吾德馨。

原來是這樣的一番景象。

楊師傅裁縫店的裝修雖簡陋了些,但風格卻極具中國特色,屋內開了暖氣,還點了檀香,幾個樹墩做的桌子和椅子,幾個古香古味的屏風隔起來的更衣室,還有幾個落地式的紅木掛衣架掛了不少款式的旗袍,顏色多樣,款式豐富。

楊師傅坐在一臺縫紉機前,停下手裏擺弄著的旗袍,擡起眼,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瞧了眼萊楚楚的旗袍,給出結論:“最快也要三天後才能取。”

“三天?”柒柒皺眉,“楊師傅,你幫幫忙,這衣服我們明天就要用。”

楊師傅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:“柒柒姑娘,不是我不幫你,而是你這旗袍的用料精致,這種絲線在市面上很難買得到,我恰好剛買了一批,貨從杭州來,三天後才到。你也知道這兩天下雪,路難走,三天後絲線未必會到。”

“可是我們明天有個畫展,必須用這衣服呢。”

楊師傅為難的笑了聲:“那我可沒轍,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,我這小裁縫,更難為無絲之苦。”

柒柒一直跟楊師傅磨嘴皮,可萊楚楚倒好,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,在旗袍店逛了起來,一會兒拿幾件旗袍往身上比一比,一會兒拿幾塊布料往身上襯一襯。

“我說楚楚大小姐,是您的旗袍還是我的旗袍,你怎麽一點都不上心呢?”

萊楚楚雲淡風輕揚眉,頷首道:“這滿世界的都是旗袍,你為什麽非要鉆牛角尖要那一套不可呢?”

柒柒差點被氣得心肌梗塞,也不知道黃影那毛丫頭是怎麽跟這個混世魔王相處下來的。明明是她非要穿旗袍,非要來找楊師傅,轉眼倒好,倒打一耙。

“姑娘,你面前那幾件都是我新做的樣式,你試試看合不合適,不合適我幫你改。”楊師傅忽然吆喝一聲。

萊楚楚勾唇一笑:“好。”

試了幾套旗袍下來,萊楚楚選定一條淡紫色的,有暗紋,更古典氣質些。

楊師傅瞅著她穿淡紫色旗袍的模樣,笑了笑:“姑娘,你眼光真尖,一轉眼就將我店裏最好的一條旗袍挑走了。”

柒柒繞著萊楚楚轉,瞧了幾番,讚同點頭:“你這妖精的身材穿旗袍確實好看,讓我一個女人都想要愛上你了。”然後往萊楚楚腰上一抓,又道,“就是這個腰怕是要收一收才行。”

楊師傅視線昂過來:“是要收兩寸。”

“那就它吧。”萊楚楚敲定,轉身又進了試衣間將旗袍換下來。

再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,店裏多了兩位客人,應該是一對母女,一個近30來歲的模樣,一個也就五六歲的小女孩,小女孩天真爛漫,母親風韻絕代,都身著旗袍,看那面孔,像是中國人多一些。

萊楚楚將換下來的旗袍拿給楊師傅,說:“麻煩楊師傅幫忙改一下。”

楊師傅接過,點頭:“行,這就給你改,放心,耽擱不了你的事。”

萊楚楚慣性勾唇,指了下她拿來的那條淡黃色旗袍:“送你了。”

楊師傅笑了聲:“這可是上好的料子,如果我沒猜錯,這大概是封末的手藝吧。”

提起封末二字,萊楚楚挑了挑眉:“您認識封末?”

“自然認識,她做的旗袍怕是要列入物質文化遺產才行。”楊師傅樂呵呵的說。

萊楚楚笑著,不可置否。

旁邊兩個看旗袍的女人聽了他們的對話,往那條淡黃色的旗袍上瞟了眼,那個疑似母親的女人用中文問道:“這真是封末的手藝?”

萊楚楚不動聲色地將眼簾壓下,果不出她所料,是中國人。

楊師傅點頭:“錯不了。”

“不知楊師傅怎麽判定的?”女人又問。

楊師傅笑了笑:“封末的針法我這老頭子還是看的出來的,而且她只用這一種絲線,難找的很。”

女人認真的瞅了瞅那旗袍,輕地一聲笑:“確實是封末那丫頭的手筆。”繼而,擡簾看了眼萊楚楚,“姑娘和那封家小丫頭有交情?”

萊楚楚淡笑:“認識而已。”

女人笑了笑:“可不是認識那般簡單吧,封末那丫頭不會隨便給人做衣服的,姑娘的面子可真大。”

萊楚楚依然笑著,揚著淡淡的唇弧,彎著美麗致命的杏目。

她的笑容,向來無懈可擊。

“這位太太一眼就認出封末的手藝,怕是交易匪淺吧?”萊楚楚猜測說。

女人揚唇笑,古典的臉蛋露出幾條魚尾紋,終歸是被歲月折騰過的年紀。

女人說:“我叫羅灣,封末的母親。”

萊楚楚並不訝異,似乎早已猜到,微點頭致意:“封太太好。”

羅灣淡笑點頭:“不知姑娘是否姓柳?”

萊楚楚搖頭,繼而解釋:“柳溪和封末是至交,而我和柳溪是故友。”

聽她這般一說,羅灣也明白了。

拉著身旁的小女孩上前,介紹說:“這是封宓,封末的妹妹。”

萊楚楚勾著唇角,微微低頭,對著封宓伸出友好的手掌:“你好,封二小姐。”

“姐姐好,”說著,封宓握上萊楚楚的手掌,像是天生的觸感,她有些訝異的問,“姐姐學畫?”

萊楚楚興致一來,淡揚眉:“你如何得知?”

“姐姐手上有繭。”封宓答。

萊楚楚笑了笑,陽光穿透木窗,柔和的光線灑在萊楚楚的臉頰上,像是鍍了一層金光。

封宓指腹摩挲著萊楚楚手上的薄繭,輕輕低喃著:“大哥哥也愛畫畫,可惜他畫不了了。”

“大哥哥?哪個大哥哥?”萊楚楚問。

封宓擡起頭,一雙靈動的眼睛看著萊楚楚,搖了搖頭:“沒有,就是鄰家的大哥哥。”

萊楚楚笑著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封宓的腦袋。

真好,這樣懵懂的年齡真好。

沒一會兒,楊師傅的旗袍也改好了,萊楚楚試過之後剛剛好。

柒柒這下樂了:“終於不用折騰了,我們附近找個地方吃飯吧?”

萊楚楚點頭,算是答應,繼而從大衣口袋掏出煙盒,抖了根煙出來說:“我出去抽根煙。”

說著,便往外走去,恰好封宓也在外頭,蹲在地上玩雪。

萊楚楚湊近,點了點她的小腦袋瓜:“小不點,你媽媽呢?”

封宓指了指不遠處的咖啡廳:“剛好我們遇上大哥哥,媽媽跟他談點事,我聽著乏味,就出來玩雪了。”

萊楚楚順著封宓指去的方向看去,是一間極具德國特色的咖啡廳,距離有些遠,看不清裏面的人,隱約之中,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輪廓,隔著寒氣和飄霧,模糊至極。

抽回視線那刻,她將煙放進嘴裏,哢嚓兩聲,火苗在她掌心竄起,薄荷味的清香飄蕩而來,沖破寒冷的雪氣。

封宓聽見打火機的聲音,下意識擡頭看了眼,瞅著萊楚楚兩指中較細的女士香煙,咧了咧嘴巴:“大哥哥也愛抽煙,是不是藝術家都愛抽這樣的煙?”

抽這樣的煙。

萊楚楚沒去推敲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,淡笑著,用掌心揉了下封末的小腦袋,微有惆悵地:“藝術家都很怪癖。”

封末只是笑著,沒有回話。

一根煙燃盡,柒柒提著萊楚楚的旗袍從楊師傅的鋪頭出來,推開木門,吱呀一聲,柒柒喊了句:“楚楚,該走了。”

萊楚楚扭頭望了眼裹著桃粉色大衣的柒柒,點頭:“嗯,你先發動車子,我一會兒就去。”

柒柒點頭,舉了舉手裏的紙袋子,表示旗袍她已經拿走了。

萊楚楚見狀,打了個OK的手勢。

再垂頭而來的時候,封宓正盯著她指尖輕捏住的打火機看的聚精會神。

萊楚楚彎下腰,提手將封宓的下巴擡起,笑的妖艷:“小屁孩,看什麽?”

封宓撅了撅嘴,有些不悅:“別老叫我小不點小屁孩,我已經很大了,大哥哥說等我長大可是要娶我的。”

“你這個大哥哥怎麽油腔滑調的,連你這小女孩都要調戲。”萊楚楚不以為然。

封宓冷哼一聲:“我的大哥哥可好了,長得帥氣,又很溫柔,還會畫畫,只可惜......”封宓頓了片刻,斂下心疼的眼簾,“可惜,他的手受傷了,不能再畫了。”

說到此刻,封宓開始眼淚汪汪起來,然後堅強的將眼淚一擦:“那也沒關系,我還是喜歡大哥哥,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,我都喜歡他。”

“你就那麽喜歡他?”萊楚楚輕聲問,思緒飄遠,“萬一有一天你發現你喜歡另一個大哥哥了,怎麽辦?”

“怎麽會?”封宓大吼一聲,堅定著,“我不會喜歡別人的,我只喜歡大哥哥。”

瞧著她一副忠貞不二的模樣,萊楚楚被她逗笑了,噗嗤一聲笑了出來:“那萬一你大哥哥不喜歡你呢?”

話落,封宓張牙舞爪的小臉沈了下來,懨懨地:“他喜歡姐姐,想要和姐姐結婚。”

“姐姐?封末?”萊楚楚問。

封宓搖了搖頭,咬著唇,有些委屈:“不是這個姐姐,是另一個姐姐。”

“另一個?”萊楚楚有些疑惑,“你有很多姐姐嗎?”

封宓繼續搖頭:“那個姐姐不是我的姐姐,而是大哥哥喜歡的姐姐。”

這般解釋,萊楚楚便懂了:“可是,你不是說你的大哥哥會等你長大娶你的嗎?”

封宓搖了搖頭:“那是我逼他說的,他迫於無奈才會說這話來哄我。”

話落,萊楚楚沈默了片刻。

突然,封宓擡起頭,猝不及防一句:“大哥哥真的很喜歡姐姐。”

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重重地點了點頭,像是說一個真理般肯定。

萊楚楚伸手,用指腹將封宓眼角的幾抹淚痕擦掉,笑著:“傻瓜。”

“是真的......”封宓生怕萊楚楚不信,解釋說,“上次大哥哥在陽臺抽煙,被我撞見了,我問他為什麽那麽愛抽煙,他說因為他想姐姐了。”

萊楚楚皺了皺眉,因為煙這個字太敏感了,失神片刻,她回神又問:“那他怎麽不去找姐姐?”

“他說如果他去找姐姐,姐姐會不快樂的,會死掉的,所以他就沒去找姐姐了。”

“為什麽姐姐會死掉?”

封宓搖了搖頭:“不知道,大哥哥真的很想念姐姐,他看起來好孤獨,他抽煙的時候眼睛好沈,像是湖裏的死水,沒有靈氣。”

萊楚楚忽然沈默下來,此時此刻,她居然想起了陳跡歡。

他究竟在哪裏?

“姐姐?”封宓叫了出神的萊楚楚好幾聲。

萊楚楚垂下簾,惶惶地:“嗯?”

“姐姐有喜歡的人嗎?”

頓了片刻,萊楚楚點頭:“有。”

“那姐姐喜歡的人是不是也愛抽煙?”

“為什麽這樣說?”

“因為大哥哥說他喜歡的姐姐愛抽煙,所以他也愛抽。那我是不是該學習抽煙,因為大哥哥愛抽。”

在銀光素裹的德國小村裏,萊楚楚看著眼前的毛孩怔楞片刻。

許久,是封宓拉了拉她的手,萊楚楚才回神。

“姐姐,這個打火機可以送我嗎?”封宓指著萊楚楚手裏的打火機問,眼睛裏怯怯的,像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
萊楚楚低頭看了眼,那個打火機是陳跡歡的。

猶豫片刻,她還是送給了封宓:“這是一個大哥哥給我的。”

封宓躊躇著沒敢接:“那豈不是對你很重要。”

盯著那枚銀色的打火機,萊楚楚忽然喃喃自語起來:“也許很重要,也許不重要吧。”

陳跡歡,你知不知道,只要我這次沒在德國找到你,我便會放棄。

因為給你的時間,已經快有三年,真的夠了。

對於一個癌癥病患來說,時間就是一切。

而她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將時間都浪費在陳跡歡的身上,這種浪費為何她覺得遠遠的不夠呢。

“姐姐不愛這個大哥哥嗎?”封宓問。

萊楚楚丟了魂般搖了搖頭:“從來都不愛。”

她愛的是牧泓演,不是陳跡歡。

多少次,又是多少夜,她這般時時地警惕著自己。

萊楚楚離去之後,封宓拿著打火機玩了起來,那包精致的薄荷香煙被萊楚楚遺留在雪地,封宓彎腰撿起,將兩樣東西拿在手裏,回想起剛剛萊楚楚臉上的情緒。

很奇怪,那種感覺,很像她的大哥哥。

羅灣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,陳跡歡隨後。

封宓看見陳跡歡,忙著撲了上去,高興地大喊一聲:“大哥哥!”

陳跡歡忙著蹲下,笑著用右手將封宓抱在懷裏。

突然,一股若有似無的薄荷清香闖入鼻腔,伴著一股清淡的香水味道,這樣的味道是如此霸道,瞬間將他的嗅覺和味蕾占有。

他微楞著。

那是......萊楚楚的味道?

抽回神那刻,陳跡歡低頭問封宓:“你在外面幹什麽?”

“我在玩雪球,還和姐姐聊天了。”

“姐姐?”陳跡歡忙著四周勘探一番,半無人影,“哪裏有姐姐?”

封宓指著剛剛萊楚楚走去的方向:“姐姐已經走了。”說著,又獻寶似的將打火機和薄荷香煙舉到半空,“瞧,這是姐姐送我的禮物。”

那銀色的打火機如此谙熟,像是記憶的洪水猛獸侵吞而來,將他的海馬體侵蝕,欲不罷休,陳跡歡猛地一怔,迅速伸手奪過,漆黑的眼瞳赫然染了一層冗塵,慌忙地問:“誰給你的?”

封宓眨了眨眼睛,像是在認真觀摩著突然異變的陳跡歡,半晌,她答:“就剛剛那個姐姐呀。”

陳跡歡眸色一沈,垂簾,看銀色的打火機,輕低喃:“是她。”

“是誰?”封宓好奇追問。

陳跡歡搖了搖頭,而後問封宓:“這個姐姐將打火機給你的時候有說什麽嗎?”

封宓點頭,然後鼓著腮幫子回想了下,說:“姐姐說這是一個大哥哥給她的打火機。”

陳跡歡兩段濃眉緊蹙。

是她,毋庸置疑。

“姐姐還說,她不愛那個大哥哥。”

說完,封宓又補充:“她說的是:從來都不愛。”

她說的是:從來都不愛。

恍間,陳跡歡的心臟痙攣了一下,痛的他差點窒息。

☆、是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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